树木高耸着,静态场景,没有点儿风。发自叶片反射的阳光,金黄金黄,墨绿墨绿,晨曦迷幻着整个森林。我置身于宽敞的广场上,它有不少历史,残垣断壁,到处点缀着破败石柱和矮石碑,泥土被荒草覆盖,就像巨大的足球场上布满石头、石柱和石碑,而且爬满了苔藓,和不知名的藤蔓。不过最令人惊讶的都不是这些,而是那原本青葱草地里,凹凸不平地长出几段石砖,连成一条直线。显然曾经有一条石道笔直延伸通往广场中央,沿着石道望去,我看见一座宏伟的建筑物。它全身用巨大石砖砌成,方正规矩,从底基开始一层接一层往上叠,每往上一层,都缩窄一块砖位,最后变成一个个矩形层叠而上,每一层面积越来越小,直到最上面一层,不再是矩形石砖,而是一间石屋。
冬晴刚走出丛林,就愕住了:“金字塔!”我也愣住了,直到长老指着我们三人说了句话,才由两名护卫开路走向石塔。其他土著居民都遥遥相望不敢跟随,于是便留在广场边上目送我们。
“我本来打算去埃及旅游,现在不用了。” 冬晴目不转睛盯着石塔,边走边说。
我说:“那是不同的。”
冬晴问:“那些人为什么不跟来?”
向导此时插口:“这里是他们的神殿只有长老可以进入。”
我们沿着古老的石到,穿过百米距离,直到走近后,才得以窥见全貌。
他几乎与大自然融为一体,草根、苔藓、藤蔓、乃至小株树状物和菇菌,早已占据石墙每一处缝隙,仿似大自然之母为其量身裁制的防护衣,彻底将塔身埋沉于森林之内。如果不是从地面看而是从天空俯望,根本发现不了它。
建筑工程浩大,到达石塔底部还要继续爬,虽然有石级,但那高度只是往上看就觉得累。拾梯而上,才发现塔身并非唯一工程。随着高度上升,广场上石阵渐渐显露头角。
原来围绕塔身还有四根高耸粗大的石柱,正好对准石塔的对角线,不过,都已风化侵蚀,有两根甚至断裂,碎散的石头,散落广场。
石道两边排列着石碑,可以看得出原本应有某些规则阵列。虽然不知何用,可也使人遐想。
经过太阳暴晒,我终于最后一个踏上塔顶,刚踏入石屋就跪倒:“妈的,没事建那么高干啥……” 不过说归说这里倒挺凉快,到这里才发现这间原来不是房屋,四面无墙,通透!只靠四根石柱撑着一个人字顶,角度很好,太阳无法照射,所以十分阴凉。
长老面无表情,挥退护卫,朝中央石台跪拜。
我看见台上竖起两个新月夹板,石质打造两两对峙,围出一个圆孔。
我坐在石柱下,望着他们对石台莫名崇拜,似乎还夹杂点畏惧。
他们的仪式完成了,长老拿出那张皮画,平铺石台,然后我们看到一个奇迹。
太阳光不知从哪里穿过新月夹成的石孔,被集中到皮画上,变成亮斑。时间一分一秒推移,所有人盯着那亮斑等待。
太阳移动,带动了亮斑在皮画上移动,然后最终射到画中左上方象征太阳的圆圈内。
此时长老和护卫朝天跪拜,显得无比虔诚绝不比其他宗教差。
我们只能好奇地站在那儿,三人都不知发生什么事。不对……盯着图画,我望着那光线突然觉得不对劲。曾经我猜想那太阳是方位,如今亦不改变,冬晴思维好敏捷,看长老三人都朝石台跪拜便大步走进石台:“等等。”
她走到长老们的后面,悄悄趴下身顺着光线的角度穿过石孔望出殿外,眼睛也充血了,慢慢张口惊道:“你最好看看。” 她的表情足以吸引我,向导抢先一步将我挤倒,径自冲到石孔前猫窥一眼,当下脸色奇怪:“哇……这,这东西能拿走我就发财了。”
我凑近观察,石孔虽然狭窄,可却通透。可能是光线集中的原因,石孔里的世界,异常清明。
我看着这幅高清的影像,只觉是一片清明蓝天,云雾缭绕,并无特别,但当静下心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个中的奥秘。原来这是一幅放大图,时空将远在天边的影像拉近了。在那云烟之中,突然吹开了一道缝隙,雾缺失了一角露出金角瓦殿。
我一惊,忙凑得更近,那金色翠羽般的瓦角被浓雾遮掩,隐隐若若,气流飘渺之中,偶然会现出朱漆红柱,偶尔是层高的塔楼,偶尔是苍翠青山,仿佛还能听见清溪流水。
我木了,很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尤其眼前景象,开始的时候,还以为看见地面建筑,但很快便否决了,查看皮画,忽然猜疑画中建筑莫非就是照着此景象画出来的?
在我们思考不安时太阳轨迹又发生变化,令亮斑脱离画中圆圈。此时再看孔中景象已寻不到痕迹。我奇了,连忙试了几次均无发现。奇怪?捧起图画,百思不解,心还沉在那片迷云当中,向导扯了我一下:“别搞了。” 我不屑地骂了句。
冬晴又扯了我一下。
这次我回头,只见两人默不作声,指了指身旁,跪拜不起,头贴在地面,闭目凝神的长老跟护卫。我明白了,便折好图画,蹑手蹑脚从原路退回,可刚出殿堂时。远远望见广场边上,还站满土著,一个个只盯着神庙。我竖着拇指撇向后方示意从另一面下去,还好塔身是层层缩窄,所以每一层都会自然形成一个台阶。虽然比较高可是跳得下去,我们小心翼翼地顺着塔身外墙一级一级往下跳。
没跳多久,百草飞花,俏丽花瓣从天而降,慢慢飞舞扬空,落到我们头上,十分美丽。不禁停下脚步,我举目观望,只见塔顶长老往下播撒花瓣,吟吟有词,虽然不明白干嘛,可没多久就听见护卫呼喊同胞的声音,不禁大惊,向导更煞白了脸,连蹦带跳一连三级地往下滚,要不是命硬早摔死了。我木木地站在那儿,脑子里一片空白,这下糟了,被逮回去,不知会如何对付我们。两名护卫身形很快出现于头顶守着殿堂,这样子有路回不得只能往下跳了,趁其他族人没包围之前我接着冬晴回到地面,也累坏了,加上紧张,体力消耗特快。
正想逃跑时向导从塔边拐角后匆匆忙忙跑回来,然后就往上爬,可爬了一半,一想不对,便跳下来,一直转转转,最后朝塔基另一个方向跑。我们不解地对望了一眼然后……
呼……
方才拐角里冲出三五个彪形青壮,胸肌滚滚、身材粗实,长矛弓箭直奔我们而来。
冬晴一急,马上大叫一声把我扯到前面。
“哇!”这次轮到我大叫,长矛利刃劈头盖脸就来,情急之下本能伸出一脚正中下腹,再用力将他踹出去。我大骂道:“你干什么?!”
冬晴说:“戳下来会死呀!”
我再骂:“我也会死呀!”
“啊!又来啦!”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,两个土著,分持长矛直冲过来,突然觉得身后一空,回头时冬晴早跑了,最后一眼是看见她跟着向导逃跑的方向,消失在塔基的另一端。
那一刻间我简直郁闷到极点:“shit!”
此时一双大手从后将我抱住其他土著一哄而上,我用力甩转身子,借身后大汉之力,凌空双脚蹬开一人,横竖是死,一咬牙,低头猛地往后一撞,正好撞上那人的鼻梁,只听一声惨呼终于松开手。我捂着后脑勺也呜咽,好疼……转身移开位置避过长矛冲刺,借退后之力,顺势横向挥拳击中持矛者面门,又是鼻子,两个人因鼻子剧痛而退了开去。没多久冬晴又被向导追赶着逃回来。这次向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伫在我跟前左顾右盼,似乎只有冒险冲向丛林才是生路。
想着,咽喉一紧,有人用长矛箍着我的咽喉往后就拉。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,既然如此,把心一横顺着方向往后退,一直将他推进塔基中间的凹位,隆地一声,长矛掉了,当啷一声砸到膝盖,我转身抓住他的头发,往石壁上撞了一下,趁他眩晕我双拳狠狠地给他健壮的腹肌打上几个奇数,再扯住头发往石壁上推去。
眼看冬晴和向导左蹦右跳,正欲帮忙,谁料身后发出沉闷的碎石震落之声,我又停住脚,转回头,只见方才凹位竟破开个石洞。那个壮男却已撞穿石壁彻底滚进漆黑石穴,不会吧……
越来越多青壮土著,疯狂围堵我们,冬晴和向导慢慢从广场边缘被追赶回到塔基附近。长矛和利箭纷飞错乱,我们节节后退,冬晴退得最快,向导则躲在她后面,我倒霉再次成了挡箭牌,想走时,背包早被冬晴死死拉住:“拿点英雄气概出来!”
我说:“你怎么不拿!”
人群围成一圈,逼我们退到塔基旁。长矛在前,戳着我们往后退。可能退得太后,向导一声高呼连人带包摔进那个黑洞,这下可好他的手拉着冬晴后领,带得她大叫一声往后摔,我只觉得背包被猛地拉了一把,便也连人带包,三人齐刷刷滚进石洞,说来也怪那土著打从滚入石洞后就再也没露过面,不知是昏死了还是怎么的?如今我终于明白,原来石洞是一个下落斜坡,没准备好的人,一进洞口马上顺着斜坡往下滚,是以向导一脚踩空,连累我们咕噜噜像三个大皮球,一直滚到底。
我尽量抱着头,但斜道太窄石壁坚硬,还是免不了左碰右撞,直至空间豁然开朗,地面平坦,我才一个劲撞到向导身上,有他垫着损伤自然减少,可怜他浑身伤痛被两个正值壮年的重量轮番冲击,却已趟地不起郁郁闷哼,差点没把他的肺给压出来。
冬晴很机灵,知道我紧接着下来,刚到底就滚开了,让向导承受我的冲击,此刻还有气力坐在一边抱怨:“死东西!拉我干嘛呀!”
我揉着腰说:“我还说你呢!一天到晚拉着我,我死了看你咋办!哎呀……”
她叫:“本能反应嘛!”
“哪有这样的本能!” 我终于明白这位女记者,虽然面貌可人但绝对靠不住,反倒是向导来的真切!
我找个地方挨坐着休息,看看洞口,宛如天井,光线亮白,可够不到这里,黑暗主宰这里。
我找回背包翻出细小的手电,打开照了照,马上发现那个土著,昏倒在向导旁边,冬晴半死瘫软在墙下,我也一样,滑道很高,有参天感,外面似乎围聚很多人,听到人声议论,可没有人追下来,估计大家都不敢进入,噢!我想起来了,石塔本身是座神庙,对他们来说神圣不可侵犯。
“我们在哪里?”冬晴问。
“墓道里”
“坟墓?”
“估计不是国王就是贵族,或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。”
“你肯定?”
“一般人怎么会睡这种金字塔。”
听到这里,向导马上痊愈,弹坐而起瞪眼道:“贵人!财宝!”
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,尤其休息过后肌肉松弛很难再提起劲。
黑暗最容易令人发狂,而我们有三个人,互相聊天还可以解闷。我曾希望洞口的人会离开好让我们逃出去,但现在看来白想了。
几经无聊,我们终于达成一个共识——寻找其他出口。石塔方形,每一边都有一个凹口,运气好的话,也许每一边都有一个洞口,只要找到类似的斜道,把石壁撞穿,也许能出去。计划十分粗劣,可不失为一线希望,大不了,返回来让土著抓去算了,至少有吃有穿,最坏打算是让他们烤了,或者饿死在这里,但不管怎么想,能找一条生路还是我们希望的。
我打着手电开路,冬晴再次跟着我后面。我说:“先说明啊,别再拉着我。”
她说:“行了,行了,行了,走吧!”
灯光十分微弱,在这无尽黑暗里,低功率小型手电根本不起作用,能看见的只有巴掌大小范围,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。随着步伐推移,我对这里的环境渐渐地有了轮廓,石道窄而狭长,地板是黄土石砖,虽经岁月沧桑却保存完好,走在上面十分平坦,而且也僻静。尽管我们脚步都很轻,可石道里仍能回荡着清晰的噪音,静得可怕。灯光在石壁上拂过,随即停住,我被上面的一幅壁画吸引,是皮画上的图案。
“天哪!他们几千年前就已经见过这种景象。”听着冬晴惊叹般的迷思,我移动光线环绕了四周说:“没有太阳,那时段还没有太阳图案。”
“因为当时神殿还没建好。”她说着,忙用录音笔记录这段对话。
我正想伸手去摸摸壁画,冬晴说:“小心点,也许有机关。”
我一边摸一边说:“几千年啦,早就没用了,没事。”石质冰凉刺骨,带有针刺感,马上缩手:“上等材质。”
冬晴也摸摸说:“哪里上等,根本是粗糙!”
“那时候已经很不错了。”
黑暗继续延伸通往深渊,经过一段平坦石道后,我们遇到斜坡再一次下沉,原本想找出口现在看来只能一深到底继续下去。
我发觉这里就是个迷宫,虽然路只有一条,但拐到哪里?早已记不清楚,要是突然多出一个岔口肯定迷路,尤其当一片漆黑。果然前面出现一堵墙,分成两个路口。
三双眼睛盯着两个门口,除了手电在门与门之间来回穿梭,无尽的黑暗仍笼罩一切。门四周并无法老那些恶毒的咀咒,不过黑暗掩饰着的世界却足够神秘让人生畏。向导说:“坟墓而已,随便挑一个吧。”
长时间摸黑行走而且经过狭长的通道,大家都身心疲累,早已压抑低沉,这时候发现选择,如此设计,我怎么就觉得有点熟悉,直到冬晴提议:“投票决定。”向导犹豫着说:“走右边吧。”冬晴想一会儿便移向右边门口无奈地赞成。我很自然地服从大众,不过马上就醒悟,狭长的通道,黑暗环境,左右选择,我突然发觉自己陷入一种很可笑的陷阱,原来守墓并不一定用机关,何况机关根本不可靠。
“你做什么呀?”冬晴见我定神思考,好奇问。
我醒悟道:“这是瓶颈效应。”
两人驻足,我继续说:“狭窄的长路,黑暗环境都是为这个选择而设,本来我应该早就想到,这里连一盏灯座都没有,不是偶然。”冬晴细想之下也觉得不对:“我以前报道过的古墓都有灯饰,或者放灯的地方,可这里都没有。”
“是故意设计的。一般人长时间在黑暗狭窄环境下行走,很自然就会有一种右侧倾向,一旦遇到选择,会以右侧优先。”我说着,冬晴似也醒悟过来惊到:“瓶颈效应?!我们走右边,可能很危险。”
向导说:“那么走左边吧!”
冬晴说:“也不见得,如果真是设计好的,那么设计人应该也会明白。来这里的人,也懂这种原理就会轻松避开陷阱,所以应该把陷阱设在左边,让我们自认为识破了诡计而自投罗网。”
她说的可能和猜测在此时此刻,却有很大威吓力。经过一段沉默之后,我说:“我们还是走右边。”两人出奇为何选那边?“设计者是怎么想,早已无从得知,既然考虑到这点还是相信自己吧!”
冬晴也不耐烦地表态:“说不定两边都危险,走哪里都一样。”
我们达成共识只有向导犹豫不决最后随大流。当然刚进入右门不到50米,就从两边石柱上,发现许多箭矢和矛头,还有些尖锐的木椿,像刺猬般插满石柱和墙壁,露出锋利尖端,向导说:“我们应该走左边。”
我说:“左边可能更危险。”
冬晴立在通道前不敢上前:“这些就是机关?”
“应该是。”我走进过道尽量避开利刃所以走的很慢。
冬晴慌忙说:“哎!不要命哪!有机关还去!”
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旁边的箭矢轻轻一掰就折断,拿着箭头对她说:“几千年了,早没用了。”待我走过一半路,她俩才将信将疑,提心吊胆跟着来,这下可好,三个人的重量马上触发脚下踏板!头顶轰隆隆连声巨响,从来时道路不断有巨石压落。
向导回头一望,灯光中坚硬石柱像打糯米似的,一椿接一椿杀来。我大叫:“快过来!”向导走最后使劲推冬晴一路狂奔,沿途矛箭都被撞断而且还把我撞个四脚朝天,最后一根石柱砸进石道后,我们躺在地上,阵阵余韵久久未消。冬晴惊魂未定大骂:“你看!这叫没用!”
我说:“这是石头好不好?你啥时候见过石头发霉。别说千年就是一万年还是那个样!”石柱将来路彻底封锁,只能继续前进,我捡回手电换了电池,冬晴又把我推到最前面。向导依然走最后,冬晴很满足也自认为安全地走中间,镇定之后惊讶地发现已经来到一个宽广的空间,原来已走出石道,站在一个高台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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